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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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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一滴冷水落入滾燙的油鍋, 又像是一星火種引燃緊簇的幹柴,久違到甚至有些陌生的熱情倏爾燎原。他的吻深而重, 沒給我留下任何躲閃或者反悔的餘裕, 似乎想要掃蕩我的一切。當然,我也不想躲閃或者反悔;他一往無前如此,只能更快地激發我心底埋藏多年的渴望——

就在耳側的氣息, 足以燙手的溫度,還有最親密無間的距離。

不一會兒,他身上隨手紮著的浴巾就滑到了地毯上,而我的浴袍帶子也不知何時完全散開了。感覺到胸前相貼的肌膚以及其下激烈的心跳,他稍稍拉開了些距離, 往下一掃後又擡起來看我,笑容可謂意味深長。“嗯?”

雖然只有一個拖長尾音的字, 但我知道他在暗示什麽——底下沒有任何礙事的布料, 兩人心照不宣的意圖就如同赤條條的身體般一覽無餘。而且,不可忽略的是,我們都有反應了。

“這……”我正想對此說點什麽,他卻長臂一伸, 猛地將我推倒在沙發上,自己隨即坐了上來。

這姿勢……

一瞬間,我簡直能聽到血液沖向頭腦的轟然作響,剛才想說的話全忘了。體內潛伏的野獸兇猛地咆哮著, 心臟因此鼓噪如雷。“陛下……”我緊緊盯著他的臉,懷疑自己現在看起來就和即將破籠而出的獅子沒兩樣——

急欲吞皮噬骨、食肉啖血, 差別只在於無形。

有這種感受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。周潛的目光從我的眼睛逡巡到我的肚腹,覆又回到眼睛。“我想要你。”他開口,聲音已經有些沙啞,眼底一波波地湧動著深黑的暗潮。

不得不說,他這樣讓我更激動了。本能在腦袋裏瘋狂尖叫,讓我立即掀翻他、再徹底地占有他;但一息尚存的理智仍然在頑強地提醒我,不要忘記不久前為此做的準備。

我隨即閉上眼,猛吸了兩口氣,又睜開。“我洗過了。”

對我過分認真的回答,周潛眨了眨眼,顯得有些疑惑。但這只是片刻工夫,他很快就明白過來。“你想讓我……”他沒說下去,但語氣中明顯帶上了一絲不可置信。

我點頭。都是男人,沒什麽誰就該在下這一說。而如果他之前為了我才選擇自願放棄主動權的話,為什麽我不能為他做到呢?

可身上的人一動不動,只是垂眼註視著我,眉毛幾乎要飛起來了。小半晌沈默,而後他像是字斟句酌地問:“是什麽讓你這麽想?”

我能列舉出許多答案,但箭在弦上的時候列舉一大堆理由實在太煞風景,能速戰速決還是速戰速決的好。“我以為陛下那句沒說完的體力就在暗示這個。”為增強真實性,我故意撇嘴。

“你認真的嗎?”周潛頓時失笑。“那我現在告訴你,你理解錯了。”他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我,雙腿卻微微用力,帶動身體小幅度前後摩挲。“我暗示的是這個——”

就算他不故意壓低聲音,他的動作也足夠令我倒抽一口冷氣了。“陛下!”我克制不住地叫出聲,伸手握住了他的腰側,不讓他再動。

身上的人依言停止,但他停在了一個很危險的位置。“怎麽,你不想要?”周潛尾音上揚。那個小酒窩裏盛滿笑意,像怒放的罌粟一般,有美麗而致命的吸引力。

我確定他在變著花樣逼迫我的自制斷線,就如同我確定我最後一定會束手就擒。“不是,”我頭皮發麻,艱難地吐息著,同時不得不與體內越來越洶湧的浪潮相對抗,“陛下可能不方便,那我可以……”

但我後面的話都被突然覆上的手掌所消音。他已經不想聽我說了,亦或者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限——

保持微微前傾的姿勢,他開始沈下身體。我的一口氣頓時卡在喉嚨裏,不上不下,令我與他接觸的所有皮膚都開始微微發疼。

第一次相當困難,過程痛苦又磨人。等到最後,兩人都憋出了一身汗。我緊張得身軀都要僵硬了,就怕他一不小心做得太過火。“陛下……”我虛扶著他的腰,擔心得要命。唯恐在他身上用力,我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身下沙發的布面。

雖然在浴室裏提前準備過的人明顯不止我一個,但光看周潛額上遍布的細密水珠,就知道他肯定不可能比我好受。可聽到我的聲音,他只回望了我一眼,就又撐起身體。原本在我嘴唇上的手已經轉移到了我前胸,理所當然地被他當成支撐著力點。肋骨被緊迫地壓在一起的感覺令我有些呼吸困難,再加上過於緊密的血肉相連,我近乎窒息——

一半的我想說應該戴套、這樣就可以讓他少辛苦一些,另一半的我卻只想放縱自己、能盡情橫沖直撞最好。

“——陛下!”

這兩個字是從我齒縫間硬擠出來的,因為他的又一個起落。手掌再也控制不住力道,我發誓明天他的胯骨附近肯定會出現不少淤青。

但周潛像是察覺不到。“不舒服嗎?”他抽著氣問,睫毛低垂、輕抿下唇的隱忍模樣只能用引人犯罪形容。

面對此情此景,能無動於衷的肯定是聖人,而我從來都不是。“我忍不住了,”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道,“我們必須換個地方。”

我本以為他還要為難我,結果他卻笑了。“去床上?”

明知故問,我腦海裏一時間只有這四個大字。兩秒過後我才發現,雖然他嘴上如此肯定,但身子根本沒有挪動的意思。他果然在為難我……“就這麽過去?”

對我的質疑,周潛回以勾唇。隨後他俯下身,雙手繞過我的肩頸。“起得來嗎?”他吹著氣問。

——這絕對是挑釁!

我只能這麽想,而後就在他近在咫尺的雙眼裏看到了自己一瞬間的咬牙切齒,還有他了然又促狹的笑意。

這種時候行不行都必須行,我只能慶幸我平日的鍛煉沒有停過。一撐手,我便坐了起來,順帶撈了撈腰間的兩條長腿。“夾好了,別掉下去。”

“當然不會。”周潛笑著回答。考慮到這話是在他的身體騰空時出口的,他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。不僅如此,隨著我的步伐,耳側傳來了濕軟的熱意;他的趾尖也有意無意地描摹著我的脊溝和肩胛骨,身體還稍稍緊繃——

我簡直要被他弄瘋了。

我早就為他而瘋也不一定。

直到下半夜,臥室才重新恢覆寧靜。周潛在我給他清理身體的時候就沈沈地睡著了,平穩安詳,惹得我在換床單的空隙都忍不住要吻他。等我把各種弄臟的玩意兒扔進洗衣籃、再返回臥室之後,剛躺上床就被他抱住了。

在他夢裏都能有這種待遇,我不可謂不滿足。“睡吧,陛下。”我用最輕的聲音回覆,也抱住他,手掌半籠著他的後腦。

“……嗯。”好半晌之後,周潛低低地道。

我正要跌落夢鄉,不意聽到回答,下意識地把人攬得更近。“你怎麽醒了?”我含糊問,條件反射地往下一瞥,卻撞進他無比清醒的眼睛裏。

周潛似乎沒料到這個,目光一閃,隨即垂落下去。“沒事,睡吧。”說著,他埋下頭,就靠在我肩膀附近。

這姿態都稱得上乖覺順從了,但……沒事?

我蹙起眉,剛才聚集的睡意霎時全都消散無蹤。“怎麽了?”我在他脖後稍稍施力,迫使他看向我。“真的嗎,還有不能告訴我的事?”

掌下身軀微僵,讓我更確定他在撒謊。雖然我很心急,但強迫他不僅沒用、更可能起反效果,我只能按捺下來,耐心等著。

不長不短的安靜過後,周潛軟化下來。“只是做了個夢。”他用上了自己最輕描淡寫的語氣。

“噩夢?”我條件反射地追問,因為我很確定他之前睡著了。如果不是噩夢,怎麽可能醒那麽快?

周潛對此的回答是幽幽嘆了口氣,可能是明白了他無法輕易地搪塞我。“沒有,”他否定,而後更靠近了我一些——幾乎像是蜷在我懷裏——“想你而已。”

這四個字比之前還輕飄飄,似乎根本沒有重量。但我立刻聽出了言外之意,渾身不由一震——

也許他做了個夢,也許他沒有;然而,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,能使他在短時間內清醒如斯,一定不是什麽好原因引發的。再考慮到他最後的那句……

歸根結底,極可能是我的離開導致了他的驚醒,即便是在那麽短的時間裏。

如果真正入睡前都算同一天,那我已經是第三次感到喉頭發哽了。“陛下,這麽多年來……”我問,毫不意外地聽到自己的聲線在發抖,“一直如此麽?”

他立即就發現了我的異常。“沒有。”他再次堅決地矢口否認,“偶爾如此。”

這一聽就是謊言。即便不是我問的一直,也絕不是他回答的偶爾。因為——

我也時常在半夜醒來。夢境裏的過往有多麽美好,身邊的床鋪空無一人就有多令人絕望。

我們都一樣,我感同身受。

這正是我一下子得出正確推斷的原因;我也確定他明白,只是嘴上不說,或者說了也是極力裝作不痛不癢——他不想令我產生負疚感。

可他越是如此,我心裏的某塊地方就越是刺痛。它昭示著我的不合格,警告著我再犯的後果。“我……”

我剛剛開口,周潛卻猛地擡頭,極其準確地用唇把我後面的話給堵了回去。我根本無法拒絕他,只能用力收緊手臂,盡我所能地讓他在我懷間發出斷斷續續的喘息。

等這一吻完畢,兩人緊密相擁,身軀之間沒有一絲縫隙。和之前的火熱不同,此時此刻是溫情的,令人心甘情願地沈溺其中,令人希望時間在此永久駐留。

四目相對,我又想說話。“陛下……”

但周潛皺起唇,對我做了個“噓”的口型。而後,他的額頭貼過來抵著我的,才稱心如意般地閉上了眼睛。

我毫無辦法,只能收了收手臂。被兩次打斷,我只能在心裏把那句沒能出口的誓言補完——

天命又如何?就和陛下一般,我絕不會輸給它第二次!

作者有話要說:

想想今天要說什麽……哦對,低調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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